我們是一起四處征戰多年的好伙伴,經歷過無數大小戰役、培養出絕佳的好情感,在無數不可抗拒的環境裡,更讓我們擁有絕佳的默契,大多的時候我們不用看譜,不對!應該是說我們當中的幾個人是永遠不想看譜,可以這麼說,我們是最佳拍檔,最棒的組合。

真的很難得,我們是台灣唯一的明盲聯合樂團,音樂讓我們沒有任何的距離,但本團也有個小遺憾,一般的樂團都是長得又高又帥,本團在這件事情上顯得有些尷尬,我們團環肥燕瘦、高矮不齊,不過就當作是特色之一好了。

許多朋友們應該讀到這裡就知道我說的是「魔鏡樂團Mirror Band」,但可能有許多陳明章老師的粉絲們會說我們是「淡水走唱團」,但不管是「魔鏡樂團」或著「淡水走唱團」,反正就是有很大的重疊,在這裡就讓我來為你好好的介紹魔鏡樂團這群經歷無數大小戰役的夥伴們。

鼓手丁麟、吉他手楊邦昊、Bass郭謙成、管樂張林峰、鍵盤兼主唱王俊傑──我們算是非常有緣的一群,而且彼此認識也都很久,一起參與過許多的演出活動,也一起發生許多有趣的事情,在我的專輯當中更因為有他們的參與而變得豐富精彩。

如果你問團員在台上覺得最開心的是什麼事情,我想絕對不是台下人很多,更不是場面有多麼盛大,團員們應該會回答,在台上最開心的是能夠解決許多不可預知的突發狀況。譬如說所伴奏的歌手唱著唱著拍子落掉了,我們會用絕佳的默契馬上貼上去而救了這位歌手;又譬如說作一些外場活動,臨時有人點歌或著要唱一首我們從未練過的歌曲,只要樂團當中有一兩個人會這首歌,我們也就可以靠絕佳的默契將這首歌曲演完。

可能是樂團當中有一半的人無法看譜,所以團員對樂譜的依賴也就沒那麼強烈,也因為這樣讓樂團的機動性及自由度變的更高。有時候在上台前的十分鐘,會突然被要求做一些臨時的伴奏或演奏,我們會馬上聚集起來說好幾個關鍵的重點,做好簡單的腳色分配,然後也就可以上台完成使命了。

那如果你問團員在台上最悶的事情會是什麼,那除了演出費太少,同時又被要求很多之外,最悶的應該就是遇到可怕的音響。各位可能很難理解可怕的音響會為我們帶來多糟的結果,甚至會讓我們失去這個主辦單位下一次邀約的機會。有時候各位在台下當觀眾,可能會有以下幾個感覺,覺得歌手的聲音怎那麼扁,或今天唱歌怎那麼乾,或著某些樂器特別大聲,或是某些樂器聽不到,這些問題有很多時候都不是在台上表演的人所能控制的,而真正掌握這些成敗關鍵及聲音悅耳度的其實是音響公司。

不過令人困擾的是,台灣的音響公司水準參差不齊,我們更不可能在每場演出中都要求自己習慣的音響公司,也就無法控制品質,有些很糟的情形也就在這種情況下發生。譬如說在台上完全聽不見自己及別人的聲音,那可想而知演奏起來只能你跟我我跟你,結果如何也就不用多說了。又譬如說台上台下的聲音糊成一團,所有的聲音都加了像卡拉OK的那種迴音,每一個發出來的聲音都會瞬間變成好幾個聲音,如空谷迴盪一般,好比說我唱了一句愛你,就會重複好幾次愛你愛你愛你…,當所有的樂器都如此的時候,在台下的各位恐怕是會受到很嚴重的驚嚇。

但許多的邀演單位就未必會知道原因出在哪裡,所以極可能因為上述這些可怕的原因,而感覺邀請來的表演團體演得很差,於是就可能失去下一次被邀請的機會,可以說是背了一個大大的黑鍋。在這樣的可怕的情況之下,我們又能怎麼辦呢?只能靠平時累積下來的絕佳默契能過一關是一關了。

說來我們樂團裡的每個團員,個個都算得上是怪咖,都有自己獨特之處,也很想跟各位分享。

鼓手丁麟是我十幾年前在TBVS工作時就認識的夥伴,許多人叫他小丁,而我們團員總叫他丁爺。他真的很厲害,他的至理名言是:「我肯練、我肯學,請老師們多多照顧!」。他平常以教學為主,近年來更擔任許多爵士鼓大品牌的代言人,他的學生人數並不是以每月幾個人或幾堂課來計算,而是以每月幾打來計算,哈哈哈!聽好了,是以幾打來計算喔! 

因為他引進日本的特殊教學方法,一堂課可以消化掉許多學生,所以他的學生是以每月幾打來計算,經常會聽到他說這個月學生七打半,或這個月學生六打,這該要算是奇人異事吧!另外他在舞台上更有一門驚人絕技,他可以將鼓棒輪流拋向空中,掉下來的時候穩穩接住,然後若無其事繼續打鼓,真是堪稱一絕,所以稱他一聲丁爺也絕對當之無愧啊!

吉他手楊邦昊,一般我們習慣稱他昊子,他的至理名言是:「我想賺錢,但是不要花太多時間。」他是個鬼才,所有不正常的吉他都找他彈就對了,反正他的正常大概就是我們的不正常,是個怪招很多的吉他手。他也是個很會編好聽電子音樂的高手,且是很有情調的那種電音,同時也是很好的錄音師,更發行錄音及編曲的教材。

其實昊子也算是我的老師,我曾經有一度差點就被時代淘汰而無法繼續編曲,正是聰明絕頂的昊子哥幫我找到一條新的出路。他發現蘋果電腦有非常強大的語音功能,同時更找到一套極為適合盲眼人的編曲軟體,在他的協助之下,讓我追上了科技的腳步,更讓許多想學習電腦編曲的視障朋友突破了門檻。

Bass手郭謙成,我們習慣稱他「老郭」,他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這樣的:「倘若年輕時候會想,那就買房子了,現在也不用那麼辛苦」。郭哥是我在啟明學校時的學長,曾經與我和蕭煌奇等人一起組過「全方位樂團」,更在很年輕的時候就當上按摩中心的老闆,為人海派的他對大家非常照顧,那時許多人都是他們店裡的食客,包含我也是其中之一。我們每次聊起這一段的時候,都會笑稱當時真是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絕非誇張,那是一個美好的年代,一個再也回不去的年代。

郭哥放棄了按摩的工作,投身音樂工作,他Bass的啟蒙較晚,但也因為如此他下了很大的苦工,導致他無論是演奏或著抓譜都非常的精準,在台上更是穩定度極高。我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在許多年前我們曾有一個活動與李炳輝一同演出,我們一群人眼睛都看不見,所以郭哥走在最前面,後面則是一個牽一個,還記得那個地方是中山堂。走回休息室的路上,郭哥突然要大家向左邊靠,因為右邊有水池,說時遲那時快,走在中間的炳輝發出了極大的哀嚎,同時聽見重物落水噗通的聲音。慘劇發生了,炳輝一腳踩進水池裡,同時水上還漂著一個大箱子,那是他賴以維生的手風琴,好在後面的人把他拉住了,不然這下肯定會更精采。 

管樂張林峰,一般我們習慣叫他Kulo,日文是「黑色」的意思。我八歲就認識他,他是我的同班同學,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Kulo豎笛及薩克斯風都非常厲害,陳明章老師稱他是「天下第一吹:快狠準」。最近他又練就了新的本事,他加入了兩樣絕技,分別是口琴與長笛,在我的專輯中「重慶北路的少年家」這首歌便可以聽見他口琴的吹奏。

Kulo出了好幾張個人專輯,同時也是很棒的街頭藝術家,近年更到各學校去演講,也到許多風景區擔任演奏,不久前更去了一趟梵蒂岡,成了台灣之光。雖然他最近減重有成,但是從以前開始,他的愛吃就已經遠近馳名,而且食量更是他的另一項絕技,讓我來跟你說一個小故事。曾經有一次我們去參與一個競選活動,對方幫我們準備了一盆炒米粉,大概是一個鐵臉盆那樣,正巧就放在Kulo的前方,了不起的Kulo哥以為那全是他的,他將整盆米粉吃得幾乎見底,這件如傳奇故事的趣事至今依然讓我們津津樂道。

至於王俊傑就不需我來多介紹了,倒是有個幕後女英雄想在此一提。她原本是魔鏡樂團的女主唱,因為我開始走到第一線而退居幕後擔任弦樂領班的角色。她是郭淑儀,我們一般稱她Maly(日文發音)。她是我專科時的同學,一直是我極要好的朋友,曾在我必須休學的時候為我掉了許多淚,更在我非常辛苦的時候,幫了我許多的忙,但也曾和我吵架,有三四年的時間不肯與我說話。

Maly是很讚的大提琴演奏者,更是我做弦樂編寫時很重要的一雙手,她負責幫我把弦樂譜整理成最完整的狀態,同時也都在我們需要弦樂團的時候順理成章的領班,在我的專輯與陳明章老師的專輯中,所有的弦樂都是她擔任領班,所有優雅的大提琴更是她親自演奏。

音樂是最適合一群人一起玩的遊戲,更因為一群人而變得豐富而有各種色彩,無論是在好的作品,大多若沒有一群人一起完成則很難將作品最美好的地方呈現出來。寫到這裡我的手又癢了,很想馬上打電話去訂練團室,很想馬上call所有的團員們我們練團去,很想馬上就突然有一通電話打來邀請我們演出,很享受一起玩音樂的美好。

PS.樂團的第一代鼓手叫做盧斯勇,一般我們都叫他阿勇。阿勇因為自幼受了傷的關係,所以他的頭有些傾斜,但這卻成了他最有辨識度的地方,且他在台上更是最受人關注的樂手,因為他會非常激動的全身搖晃,而且就像裝了馬達一樣停不下來,很像乩童起乩的樣子,但他打鼓的花招很多,所以無論到了哪裡都是全場最注目的焦點。雖然阿勇已不在樂團裡,但我們依然經常合作,你可以經常在陳明章老師的演出中看見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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