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原本就計畫好的週末,我們從星期五晚上就準備了好心情要去享受的週末。
但是我前一晚貪杯,所以睡到星期六中午才起床,下午與南哥有個不算正式的約會,老婆為了晚起這件事和我吵了一架。我生氣之下,原想就自己帶著女兒去南哥家,沒想到竟有了戲劇性的發展。
 
與老婆吵架後,老婆拿著鑰匙出門去,關上門時還伴隨著我的碎念,我叫了計程車便要與女兒出門,因為覺得女兒年紀還太小,搭捷運會有危險性,所以選擇搭計程車去中和的南哥家。牽著女兒的小手,出了電梯來到大樓中庭,女兒突然對我說,剛才媽媽拿著鑰匙對我揮手,我很快的驚覺到老婆一定是在家門口與她揮手,這時我很想幹樵,幹譙我眼睛看不見這件事。然後女兒繼續說著,那我們要不要找媽媽一起去?我毫不猶豫的牽著她的手回頭走向電梯。進了家門女兒問母親,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波折之後,老婆開著車一同前往南哥的家。
 
其實上一段我說了一個小謊,是我跟女兒說,我們要不要回去問媽媽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在車上老婆問了女兒,剛才已出為何折返,貼心的女兒於是說了第一段我所描述的台詞,真給面子,也真像個超級潤滑劑。
 
在南哥家中有一搭沒一搭的如家人一般聊著,我霎時間有種重量的感覺,我是真的安定下來了,我想。人過了三十歲,有了家庭,有了事業,就開始有些容易有感而發,好在不是無病呻吟,哈哈!於是隨筆寫下這篇文章與大家分享。
 
離開了南哥家,我們轉往最疼我的三姑家作客,女兒在那裡玩得很開心,我何老婆自然與三姑及三姑丈閒話家常,那確定是個美好的片刻。我讓表弟到樓下去為我買了一條白吐司,這是我從小吃到大的白吐司,充滿了各種記憶的白吐司,比其他店家都大上幾倍的一條白吐司,讓我回憶起曾經是漂泊的出外人,那久遠卻又熟悉的種種片段。
 
八歲那年,我住在台北啟明學校的宿舍裡,那晚我和同是小學一年級的另一位住校男生,共享著三姑為我帶來的白吐司夾果醬,土司吃完了,我們將剩餘的果醬和上熱水開心的享用著,他是與我共享音樂天地的好朋友、今年入圍金曲獎的音樂玩家張林峰。這是小小出外人,八歲孩子的天真童趣。
 
十六歲那年,我住在國立藝專的宿舍裡,三姑又給了我那超級大條的白吐司,每餐吃四片將近是一碗飯的量,照三餐吃可以吃三天,和著母親給我的三合一麥片,足以讓人擁有飽足感。這是青春出外人,為了理想而感受到的浪漫,白吐司更是啟蒙過程裡最美好的味道。
 
十九歲的時候,早就休學不再是學生,不敢告訴三姑自己的日子過得落魄不堪,到她家去臨走前,還是買了當時一條三十五塊的白吐司回家,這是對未來充滿期待卻,又不知何去何從的出外人,但那白吐司的味道依然讓人深深感動。
 
二十五歲那年,早已經歷過一些大起大落的出外人,可能已忘記自己在哪裡落腳了,長得比我高大許多的表妹帶我撘計程車回家之前,我依然要求她陪我去買條便宜又划算的白吐司,這次是要享受一種幸福,一種既苦澀又甘甜的滋味。
 
婚前帶著老婆去拜訪三姑,離開時依然要她陪我去買條白吐司,這是對於記憶的一種依賴,或許也是告別出外人的一種想像與期待。
 
今晚依然帶走了一條白吐司,從四樓公寓往下走牽著女兒的手,另一手提著最具幸福感的白吐司,竟覺得沉甸甸的,那是奇妙的感覺,從手指一直連到心裡去,連上了遙遠卻又清晰的記憶裡,土司的份量沒有改變,但是重量不知怎地變的不一樣了。
 
關於天真、關於浪漫、關於飄泊、關於未來、關於愛、關於幸福的白吐司。
三十二歲的我不再是個出外人,就如手上的威士忌一樣,今晚的酒裡加了多少水、多少冰塊、和著的是一杯香醇的酒;妻女早已睡下,不安於室的自己在工作室裡錄下了這首歌與大家分享,或許未來的日子長夜漫漫路迢迢,但沒忘記的大概是那屬於出外人的白吐司。
 
【附註】為自己獻唱一首歌詞很不怎樣的歌曲「出外人」,放上不怎樣的歌詞與大家分享。倘若你是個出外人,是個一顆心找不到安住的出外人,那麼我用最簡單的這首歌為你打氣。或著你不知道什麼是出外人,更搞不懂為什麼要去當一個出外人,那就當作最勵志的一篇文章及歌曲鼓勵自己一下吧。對了對了!我突然有個荒謬的想法,今晚老婆考了一片白吐司,上頭還塗上了蜂蜜給女兒享用,我在想未來她最好也有機會成為一個出外人,那麼他的人生一定會更加精采而美麗!古人云: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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